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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期而遇的溫暖
作者：電量滿格 2025/2/24 被瀏覽 302 次 評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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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的清晨帶著寒意，我裹緊駝色圍巾走進常去的咖啡館。玻璃門推開時，冷風卷著細雪撲在臉上，忽然聽見"叮鈴"一聲輕響，轉頭看見柜臺后系著藍絲巾的店員正朝我微笑。她手腕上銀鏈拴著的咖啡杯墊晃了晃，上面手寫著"今日特調：栗子拿鐵加雙份糖"。
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見到她。自從上個月店主女兒轉學去了國外，這家開了十五年的老店換了新搭檔。原先總是戴著金絲眼鏡、會在拉花時哼民謠的老先生，此刻正埋頭擦拭虹吸壺，金屬管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"咔噠"聲。我注意到他圍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黃的樂譜，邊角已經(jīng)磨得發(fā)白。
"小心燙。"骨瓷杯輕輕落在木紋桌面上，奶泡表面浮著焦糖色的栗子醬。隔著氤氳的熱氣，我看見他胸牌上印著"山田一郎"，和舊菜單背面褪色的簽名一模一樣。窗外的銀杏葉簌簌飄落，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鋪成金色的毯子。
地鐵通道的換氣扇嗡嗡作響，我攥著加班時順走的便利店三明治，低頭沖向末班車。感應燈突然全部熄滅的瞬間，黑暗里響起沙啞的吆喝："姑娘往這邊走！"拐杖叩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，駝背的老奶奶舉著手機電筒，光束里飄著蒲公英絨毛。
她把我引到應急通道角落，從布袋里掏出保溫杯："小伙子趁熱喝口姜茶吧。"蒸騰的白霧蒙住她凹陷的眼窩，卻遮不住眼角的笑意。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她膝蓋上放著的編織袋裂了道口子，露出的藥盒上印著"阿爾茨海默癥"。她忽然指著墻上的逃生圖說："上次大暴雨，這附近淹了三戶人家，多虧..."話沒說完就被急促的警報聲打斷。
末班車呼嘯而過的轟鳴中，她顫抖著從口袋里摸出張泛黃的照片。那是張老式全家福，穿中山裝的男人抱著穿開襠褲的小男孩，背后是早已拆除的老火車站。她把照片塞進我手里："要是能找到這個人..."話音未落又匆匆戴上老花鏡，佝僂著背往自動扶梯方向挪動，駝色毛線帽被電梯氣流掀起一角。
暴雨來得毫無征兆，我蜷縮在便利屋檐下數(shù)著屋檐滴落的水珠。黑色長柄傘突然斜過來，傘骨上掛著的晴天娃娃正沖我眨眼睛。"要共享傘嗎？"舉傘的女孩睫毛沾著雨珠，運動服領口露出半截銀色項鏈，墜著枚櫻花形狀的徽章。
我們并肩踩著積水洼往地鐵站跑，她忽然停下腳步。積水中漂浮的塑料袋被雨水打轉，露出印著卡通鴨子的奶茶杯套。"你看，"她指著水面倒影，"像不像兩只企鵝在跳舞？"雨點砸在傘面的節(jié)奏里，她哼起走調的《Let It Go》，我竟跟著輕聲應和起來。
地鐵閘機打開時，她忽然從口袋里掏出顆彩虹糖塞進我手心："剛才跑太快，糖紙都皺巴巴的了。"糖塊帶著體溫，甜味在舌尖慢慢化開�；仡^望去，她逆著人流走向相反方向的列車，櫻花徽章在雨幕中閃了閃，仿佛黑夜中綻放的煙火。
初雪降臨那夜，我在便利店收銀臺后擦拭貨架。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孩沖進來，發(fā)梢沾著雪花："請給我最貴的巧克力！"付完錢她突然轉身，把巧克力塞進我圍裙口袋："給你的圣誕禮物。"玻璃門外的霓虹燈映在她凍紅的臉上，像撒了層糖霜。
后來每個寒冬清晨，都會在收銀臺發(fā)現(xiàn)包著彩紙的糖果盒。直到某個圣誕夜，女孩抱著泰迪犬出現(xiàn)在店門口，脖子上掛著我去年送她的櫻花徽章。"媽媽說不能隨便收禮物，"她踮腳把牛皮紙袋放在我懷里，"但如果是圣誕老人特許的話..."紙袋里裝著二十張手寫明信片，每張背面都畫著不同形態(tài)的雪花。
此刻我站在咖啡館窗前，看著山田先生給放學路過的孩子們表演拉花魔術。焦糖色漩渦里浮現(xiàn)出小熊、星星和彎月，孩子們舉著手機歡呼，老先生眼鏡片上沾滿奶泡。暮色中飄來熟悉的栗子香，混著街角烤紅薯的甜膩氣息，在寒冷的空氣里織成溫暖的網(wǎng)。
那些不期而遇的溫暖，總在猝不及防時落入心間。它們像散落在人間的星辰，看似渺小卻連成銀河，照亮每個孤獨的瞬間。或許生活的魔法就在于，當我們學會停下匆忙的腳步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每場相遇都是命運精心編排的禮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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